華人移民最愛的美國城市，是由他親手打造的美國中產夢樣板！
提起加州的爾灣（Irvine），許多華人第一反應是：「那裡學校好、安全、環境好。」
確實，這座位於橙縣的小城市，常年霸榜「全美最宜居城市」，有全美最安全的城市治安記錄之一，公立學校學區質量優異，亞裔人口接近一半，幾乎成了「華人美國夢」的代名詞。
但你可能不知道，支撐起這座「理想城市」的，並不是政府，而是一家私人公司——Irvine Company（爾灣公司），以及它的締造者、現年92歲的美國房地產大亨唐納德·布倫（Donald Bren）。
從城市格局、社區規劃、租賃市場、商業控制到居民生活方式，爾灣幾乎是布倫用幾十年「設計」出來的城市。它是美國少數由一個私人開發商掌控至今的城市樣本。
一家公司養出一批「房東的孩子」
對大多數華人家庭來說，爾灣吸引人的最直觀理由是「學區房」：加州大學爾灣分校（UCI）聲名卓著，許多頂尖高中（如University High、Northwood High）也排名前列。配合上低犯罪率、清爽整潔的社區環境，不少華人家長几乎不假思索地將爾灣視為「育兒聖地」。
然而，真正住進爾灣，你會發現「生活」的規則遠比你想像中複雜：
- 超過 70% 的出租房源由 Irvine Company 控制；
- 絕大部分購物中心、辦公樓也是它的；
- 即便你是房主，你所在小區的 HOA（業主委員會）也是最初由開發商設定；
- 城市新聞報紙、《Irvine Standard》也由它掌控；
- 公共Wi-Fi登錄頁跳出來的是 Irvine Company 的官網……
- 這不是簡單的城市開發，而是一種從「城市物理形態」到「居民信息觸達」的一體化管理。
從居住角度來說，許多剛來美國的華人家庭首選租房，而爾灣幾乎「別無選擇」，租金穩定、物業整潔、配套完備，讓人很容易習慣、依賴甚至默認這一切。
但當你想要「擁有」而不是「被照顧」時，問題就出現了。
房價、租金高企，年輕一代被擋在門外
據《洛杉磯時報》統計，爾灣目前的平均房價接近 130 萬美元，平均租金高達 2771 美元/月，是南加州第三昂貴的城市。相比之下，從 2000 年至 2022 年，爾灣的自有住房比例從 60% 降至 44%。
對許多已經成家的中產華人來說，他們可能早早在 2000 年代買下了爾灣的房子，如今財產翻了幾倍；但對現在的年輕一代，包括許多在 UCI 畢業後想留下的學生，爾灣早已「買不起也租不起」。
一位住在 Promenade（由 Irvine Co. 最新開發的高端出租社區）的華人女生坦言：
「我喜歡這裡的整潔和秩序，但當我看到我的租金一年一漲，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負擔得起時，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座城市並不歡迎我們『長期留下』。」
對年輕家庭而言，爾灣的美好，是以「選擇成本」換來的單一生活方式：你可以住得好、吃得好、教育資源優質，但你必須遵守這座城市「設定好」的一切：停車不能露天、陽台不能晒衣、商家必須統一招牌風格、小孩不能隨意騎滑板……
華人在「秩序」與「自由」之間
值得關注的是，在爾灣快節奏的開發背後，一些華人群體開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被塑造」的過程。
例如，許多在當地經營餐館或奶茶店的年輕創業者發現：Irvine Co對商鋪租戶的「提成式」租金制度，讓小商戶很難生存；開店失敗的華人比例甚至遠高於周邊城市。
又如，近幾年爾灣的新建住宅以高密度公寓為主，但絕大多數並不出售，而是以高端出租為主，這也使得華人家庭很難「紮根」。
在爾灣，你可能很容易「看起來像成功」，但卻很難真正「擁有」什麼。
誰來掌握「理想城市」的未來？
現年 92 歲的布倫至今仍每天去公司辦公，但他從未明確繼承人。這座被他打造成「美國中產夢樣板」的城市，未來誰來接手？如果交給下一個更逐利的開發者，會不會改變租金策略、商業規劃甚至整個城市調性？
而對於已經在爾灣生活的華人來說，接下來需要思考的也許是：
我們是想在爾灣「消費生活」，還是「參與生活」？
我們是否願意在理想生活的表象下，放棄議價權和話語權？
如果你是下一代的年輕人，你還能「進得來、住得下、留得住」嗎？
爾灣固然美好，但它也是一個被設計、被資本深度結構化的「理想化產品」。身處其中的華人社區，或許也需要慢慢學會跳出消費邏輯，重新找回「參與城市」的權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