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爹”從5歲開始 $5萬一年的精英幼兒園說明了什麼？
美國史上最大的名校招生受賄案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有錢人家為了讓孩子上個好大學，不僅可以砸錢，還可以不擇手段。
不過在富人的世界裡，大學才不是他們開始為孩子投巨資的起跑線，比如在紐約、洛杉磯、舊金山這些精英階層特別明顯的地方，花錢贏在起跑線的競爭，從孩子5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試試在Google里搜索「elite preschool（精英幼兒園）」之類的關鍵詞，你會看到這種文章——《我靠賄賂把孩子送進了一所精英幼兒園。我不後悔。》
這是一位住在紐約曼哈頓的匿名家長。
西岸顯然也有這種事。還記得招生醜聞里最引人注目的被告之一——好萊塢演員洛麗•路芙林(Lori Loughlin)嗎？早在1993年，在她的代表作、經典喜劇《歡樂滿屋(Full House)》里，路芙林的角色的丈夫，就想靠撒謊把雙胞胎兒子送進舊金山當地的一所精英幼兒園。
這些私立精英幼兒園到底有什麼魔力？彭博社的一篇文章里說，這是未來孩子走進哈佛、普林斯頓、耶魯等藤校的關鍵一步，等於是「常春藤幼兒園(Baby Ivy)」。
就和真藤校一樣，這些每學年只有幾十個席位的幼兒園對申請人十分苛刻，考試、面試都不可少。一本叫《公園大道的靈長目生物(Primates of Park Avenue)》的書里還提過，有上東區的幼兒園會特意選在孩子通常的午睡時間做「玩耍測試」，看他們在容易疲倦煩躁的時候，能不能控制情緒。曼哈頓上西區的「三一學校(Trinity School)」錄取率只有10%，跟康奈爾大學差不多。
和申請大學不一樣，申請幼兒園時往往要求家長來寫文書。紐約一家教育顧問公司的創始人達娜•哈達德說，許多家長都會在文書里極盡炫耀之能事，比如說全家人在歐洲休了一個月的假，以打造父母和孩子都見多識廣的形象。
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幼兒園還是家長，往往都對席位、錄取過程等諱莫如深。坊間還流傳著一些詭異的傳聞，比如有父母為了增加孩子錄取率，參加類似宗教儀式的活動，還有人想方設法拿到了某某大使甚至某總統的推薦信，用精貴的盒子裝著送去幼兒園。
學費貴，「隱形」花費更貴
這些幼兒園一年的費用在5萬左右，比哈佛普林都貴。但除了高昂的學費，為了把孩子送進去，家長們事先還要花錢賄賂熟知錄取程序的「內線」，聘請考試顧問，幫他們才三五歲的孩子做好準備，顧問的價格往往是一兩萬，或者每小時三四百。光是這樣還不夠，搶先申請也很關鍵，比如三一學校今年就在申請人滿642名時停止接受報名了。
有這樣的收入基礎，精英幼兒園、或者有此類幼兒園的預備學校無疑是一個很可觀的市場。舉例來說， Collegiate School在2017年資產達3.42億，Horace Mann School校長年薪為100萬，前文提到的三一學校每名學生的平均捐贈額為7.1萬，學校卻說這是全紐約市最少的。
儘管也有家長抱怨費用太高，但他們仍然樂此不疲，有人主動提出捐款，有人積极參加學校慈善宴會認捐，還有人不惜追著學校董事會成員去度假套近乎。
一個怪圈
這些精英幼兒園到底比普通公立學校好在哪兒？家長們應該會說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文章開頭提到的那位說「不後悔」 的父親就表示，孩子的確在幼兒園裡得到了好的培養，既有教育，又有樂趣。私立幼兒園最明顯的優勢之一可能就是其師資力量，比如每位老師帶的學生人數、老師的學歷資質能力等等，在這種情況下，孩子的活動也會更豐富，不管在戶外還是室內。
很多精英私立學校的學生都是從幼兒園一路讀到高中12年級，再進入藤校，他們的父母可能也是這個路線。這不免讓人想到哈佛等校受到詬病的傳承錄取制度——家裡有該校校友的，給學校捐過款的，更容易被錄取。這樣來看，砸重金上精英幼兒園或許只是一個縮影，一個現象，其背後還是美國社會裡一脈相承的「精英鏈」，以及精英階層的優勢。
當然，花錢上名校和作假上名校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那位「不後悔」的父親文章里有一句為自己辯護的話：雖然遊戲規則是很蠢，但身在這個社會，他只能照規則玩。然而他並不同情路芙林等父母，因為要考高中的孩子了，之前已經有為自己積攢資質的機會，而他三歲的孩子別無他法，只能靠他動用社會關係幫忙進好的幼兒園——這個說法比較中肯。
精英階層在美國已經太根深蒂固，這是沒法撼動的。但除此之外還有可以做的事嗎？對普通人家來說，可做的無非是無論在哪所學校都好好學習，用興趣愛好、社會活動等各種正當方法提高自己的資質，也許還有調整心態，畢竟不是頂尖學校也能出人才。
而對於政府來說，可做的就是改善公立學校乃至整個教育系統。比如，公校師資不夠，貧困社區的學校水平不高，從幼兒園、小學等基礎階段起貧富差距明顯，這都是政府通過吸引教師、補助教育可以漸漸彌補的事情。再比如，本來可以在公校系統內提高教學質量、給更多普通學生優質教育機會的特許學校出現了問題，那就應該去堵住濫用資金、運營不當等漏洞，從表現好的學校上借鑒方法進行推廣。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因果關係，可惜很多政客似乎都視而不見，不去提高真正的不足，反而降低標準，或者硬把不同的人掰成一般齊。
教育質量還有得救，但那些連這個問題都看不清的政客，恐怕才是沒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