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第五輪辯論:楊安澤手握入場券
明天,11月20日,楊安澤(Andrew Yang)將來亞特蘭大,參加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第五次辯論,對於亞特蘭大的許多華人來說,這多少是一個令人激動的時刻。長久以來,華人總是將自己的家業整理得井井有條,卻鮮少在公共事務中出頭露面。楊安澤的參選,無論其動機為何,無論其成功的幾率為何,與華人來說,總是一件值得認真看待,值得將來去憶起的事情。
楊安澤和楊幫
我們在9月初曾為【經濟觀察報】撰文,介紹楊安澤及其政治主張,並對其政治主張進行了分析。今日世上的各個角落,紛爭都趨於激烈,讓人心生哀傷乃至絕望,不知人類文化的進程何去何從。但願我們的激情協同了理性,能夠助我們度過今日世界普遍存在的困境;也但願無論是支持楊安澤還是反對楊安澤的人們,都有從容表達其想法的空間。畢竟,一個健康和良善的社會體系,是在傾聽了多種聲音以後而漸趨形成和完善的。
值此之際,特別向所有努力表達自己內心想法和要求的人們,表示我們最大的敬意。願理想永遠引領世人前行。
下文為【經濟觀察報】上刊載的我們的文章,有所改動
華裔競選總統能走多遠
楊安澤(AndrewYang)在民主黨2019年的初選中,已經比人們預料的走得要遠,並且很有可能還要走出更遠。
楊的名字出現在20名民主黨人的總統競選人當中,令華人大為興奮,不過楊安澤並不是第一個參加競選的華人。美國首位華裔參議員,夏威夷的共和黨華人鄺友良(HiramLeong Fong),早在1964年即獲得黨內提名,成為共和黨的初選候選人。鄺友良亦是美國首位亞裔總統候選人,兩次參加了總統競選,另一次是在1968年。
第一位華裔總統參選人鄺友良參議員
楊安澤的家庭來自台灣,其母是統計學碩士,其父是物理學博士,他在學業上的道路,被父母早早就安排妥當。他中學就讀的菲利普·埃克賽特(PhillipsExeter Academy)學院,是新罕布希爾一所歷史悠久的精英住宿學校。這類住宿學校能夠給予華人子女最優資源:一方面學校有悠久的聲望和嚴格的教育,另一方面則有來自校友的豐厚社會關係。楊安澤不負家族所望,寄宿學校畢業後進入常春藤布朗大學,取得文學士學位以後,又入另一所常春藤大學–哥倫比亞大學,並獲法學博士學位。隨後,楊安澤順理成章地進入一家知名律師事務所,從事公司併購方面的事務。乏味重複的文案工作讓其厭倦,五個月後楊安澤辭掉工作,開始自己進行創業。2004年,楊安澤加入另一家創業公司,曼哈頓備考,一家小型的GMAT備考機構,並且在2006年出任其CEO。
2011年,楊安澤成立了非營利性公司「美國創業」(Venture for America),並在2012年辭去曼哈頓備考的CEO。「美國創業」旨在為年輕一代的企業家們,提供去美國各大城市創業的技能和機會。2012年,楊安澤被美國財經雜誌評為「全球100名商界創新人士」,並在同年,被奧巴馬政府選為「變革的冠軍」(Championof Change)。2015年,楊安澤還被選為「總統環球創業大使」。
楊安澤的競選之路始於2017年,不過他的政治抱負在他開始「美國創業」之時,已經非常明確。「美國創業」的開辦意圖是幫助更多的年輕精英獲得專業培訓,從而使得這些精英能夠去到二,三線城市發展,並為這些城市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這一理念多少有些救世的英雄色彩,也凸顯了他對年輕的美國人的期待。
不太尋常的創業之路和其後的兩本著述:「智者應該去建設」(SmartPeople Should Build),以及「普通人面臨的戰爭」(The War on NormalPeople),顯然是有心進入政界的年輕人向眾人發出的信號。相似的道路奧巴馬也曾走過:哥倫比亞大學畢業後,去芝加哥做社區組織者,在90年代末期出版「我父親的夢想」(Dreams from My Father),接著競選參議員,直到最後成為美國總統。
楊安澤所走的參選之路比奧巴馬還要快捷。他幾乎毫無從政經驗,卻得以迅速地登上總統候選人的辯論席,主要原因不外乎兩點。其一,今日的民主黨群龍無首,放眼找不到一個可以孚得眾望的選舉人。第二個原因則是特朗普的獲選。2016年特朗普擊敗希拉里,讓所有人備感震驚,他的商人背景,他的無所顧忌的言辭,彷彿告知眾人,當選總統其實並不需要一定的資歷,也不需要依照一定的規則。如果兩年以前的特朗普能夠以這種違背常理的方式取勝,那麼每一個人以自己的方式來參選,大概也有可能成為今次競選的黑馬。
奧巴馬與楊安澤
媒體和其他候選人暫時放過了楊安澤
2016年,伯尼·桑德斯以簡單議題引得眾人的關注,他的免費醫保及免費教育的競選綱領吸引了無數支持者,最終致使希拉里輸掉了大選。楊安澤的競選議題也非常簡單,自動化重塑勞動力將使許多人失業。解決方案是,從18歲開始至65歲,每人每月可獲$1000美元的「全民基本收入」(UBI:Universal Basic Income)。楊安澤其實在許多方面分享桑德斯的理念;他政治理念的核心,如同桑德斯,無疑屬於社會主義。不過他把自己包裝成未來世界的拯救者,要將美國從機器人橫行天下的困境中解救出來。
第一輪的競選辯論中,楊安澤講話時間不足3分鐘;第二輪的辯論中,大概不足9分鐘,是所有競選人中說話最少的一個。略顯尷尬的平淡,卻使他在火藥味十足的辯論場中,平安過關而將進入三,第四輪的辯論。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究其原因是他尚未對別的競選人造成威脅。競爭對手對他不以為意,媒體只是對他有所好奇。
拜今日風行的身份政治所賜,楊安澤反而獲得優勢。他的少數族裔的面孔,使得他能夠避免被攻擊為種族主義者。楊安澤沒有從政經歷,這似乎也成為一種優勢:沒有可以被塗抹的歷史,也就沒有政治包袱。另一方面,楊安澤具有亞洲人的溫和,在初選辯論中,既不見他咄咄逼人地攻擊旁人,也不見別的競選人對他進行質疑和譴責。他是辯論那個晚上,既未遭攻擊,也沒有攻擊他人的競選人。
辯論中的楊安澤
名不見經傳的政治素手,首先須得穩住陣腳,如此才能平安進入後期,這也許正是楊安澤目前的競選策略。名望稍高者如拜登,一上陣就成眾矢之的,先有哈里斯攻擊其近半個世紀前的行為,後有白思豪和科瑞攻擊其醫療健保。拜登言辭含糊,難掩其老態疲態,几几乎令人憐憫。而哈里斯雖則在攻擊拜登以後,支持率一度大漲,卻在第二輪辯論中,立刻成為他者的攻擊對象。
這種情形之下,楊安澤聲譽漸起。他屢屢出鏡,無論是偏民主黨的媒體,還是偏共和黨的媒體,凡是受邀,均高興亮相,知名度漸漸打開。但是楊安澤必須為他的後幾輪辯論做好準備。當場上的對手減少,楊安澤的形象漸漸清顯,他終將會要面對不留情面的媒體和強硬的競爭對手。
全民基本收入的歷史淵源
「全民基本收入」這個政治理念有著相當悠久的歷史淵源,雖然這看起來簡單可笑,有點兒像是一拍腦門而想出來的。「基本收入」的目的在於以一種公平的原則,更直接而有效地解決貧困和生存困境。這種理念最早出現在16世紀,其始祖可能算是托馬斯·摩爾。他在「烏托邦」(Utopia)一書里指出:「世上一切懲罰都無法制止偷竊,如果偷竊是人們獲得食物的唯一方式。為每個人提供基本的生活所需,更能解決問題。」
另一個著名的代表人物是托馬斯·傑佛遜。他在1776年提議,政府向無產業者提供50英畝的土地,用於耕作。這可能也是第一個由政府為窮人提供的收入保障。
托馬斯·佩恩(ThomasPaine)在18世紀後葉提出了類似於基本收入的「基本租金」法:政府向年滿21歲時的每一個年輕人提供15英鎊,用於他們去開啟世界;而滿50歲後,每人每年都可獲得10英鎊,用以安度晚年。19世紀末,其時活躍的經濟學家亨利·喬治也提出類似觀點,呼籲「不徵稅,人人享有養老金」。
到了20世紀,基本收入的概念不斷為人們提及,倡議者和擁護者層出不窮,著名人物有哲學家羅素,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和尼克松,經濟學家哈耶克和米爾頓·弗里德曼,社會科學家查爾斯·穆瑞(CharlesMurray),以及馬丁·路德·金。
自建立社會福利制度,美國的各種問題接踵而至。自由派和共和黨人都曾關注過UBI的理念,試圖以此來替代社會福利系統。早在2006年,穆瑞出版了「在我們手中:替代福利的方案」。他在書中第一次提出了UBI,要為每個滿21歲的美國人分發$10000美元的年收入,以此取代社會福利體系。民主黨從羅斯福開始,千辛萬苦建立了社會福利系統,所以總體來說,民主黨反對UBI。
托馬斯·摩爾的烏托邦及全民基本收入
「數學考試」中,懂數學的亞洲人如何應答
人均$1000美元UBI,在這次初選中,無論是讓人側目還是令人矚目,都讓選民們毫不費力地記住了楊安澤這張亞裔面孔。亞裔往往和學霸,尤其是數學學霸相關聯,而這種學霸稱謂,對於少年亞裔來說,並不是愉快的經歷,因為這一稱謂頗含成見,它意味著只知埋頭讀書而枯燥乏味。不過楊安澤不以為意,甚至將此化作一道光環。他自豪地宣稱是懂數學的亞洲人,而他的擁躉者們,則將」數學「的字樣,印在了棒球帽上,在「數學」的歡呼聲中,表達對楊安澤的支持。
楊安澤自詡的數學才能會幫助他在競選之路上走得多遠?可以預料,即將到來的辯論中,他會遇到真正的數學考試。$1000美元這個數字看起來像是為了奪人眼目而隨意挑選的一個數字。這很容易使人們想起2016年共和黨的初選。當時自由主義者赫爾曼·凱恩(HermanCain) 提出了999方案,即9%的消費稅,9%的個人稅,9%的公司稅,一時間成為媒體寵兒,紅火了很長一段時間。楊安澤看來也要以他的千金方案而為人們津津樂道一段時間。
保守估算,至少需要2.5到 3萬億美元的資金,才能實施UBI。2018年美國財政預算4.1億萬美元,財政收入大概只有3.3億萬美元 ,年赤字達7千億美元。目前債務已近22萬億美元。不斷增加的債務,實在令人心生恐懼,若再增加2.5萬億美元的赤字,國家財力基本無力支付。無論UBI如何在理論上解決諸種社會矛盾,人們仍然禁不住要疑問,在現有的情況下,資金來源於何處。
楊安澤的認為:UBI增加了民眾的收入,因此人們會更多地購買,而購買則可以產生稅收。這種凱恩斯主義的經濟理論,為多數民主黨人認可。楊安澤試圖用增值稅(VAT:Value Added Tax)來解決資金來源,就是說商品在流通渠道的每一個環節,都要被徵收10%稅款。但是這種形式的稅收,在事實上向低收入的人徵收了更多的稅,而被認作是Regressive Tax,而非向高收入人群多徵稅的Progressive Tax。他還將目標指向美國的大公司,不止一次地指稱,亞馬遜利潤豐厚,但卻未繳納聯邦稅。他認為向亞馬遜這樣的大公司徵稅,將獲得好幾千億美元的資金。
這裡其實存有重大的誤導。美國聯邦稅收收的結構是:個人所得稅佔全部稅收的51%,工資稅佔35%,公司所得稅佔6%,其它各種稅收佔8%。這意味著美國公司在稅收方面的職能,更多地在於僱傭,而非繳納所得稅。以亞馬遜為例,2018年的公司僱員達到647,500,因此而繳納的工資稅則構成了聯邦巨大的工資稅收。更顯而易見的是,如果各種環節的稅收增加,亞馬遜的服務費就不可能如今天這樣的低廉。
錢從哪裡來
在進一步解釋資金來源的時候,楊安澤將領有社會福利的人排除在外,不能既領取福利,又獲得基本收入。目前,用於社會福利的費用大約6千億至7千億,所以UBI可以因此而減少6至7千億美元的支出。不過楊安澤為領取社會福利的人安排了一種選擇,他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是領取福利還是領取基本收入。
這樣的政策,顯然包含著另一種不公平。在每一個層面的人都得到額外收入的時候,社會最底層的人,反而沒有獲得這筆額外收入,這更加拉大了底層與其他階層的距離。UBI無關乎人們的年齡,性別和地域。這對單身母親來說尤其不合理。她們如果有一個或多個年幼的孩子,都不可能去接受UBI,而不得不選擇原來的福利。然而如此一來,她們比原先要多交許多的稅金。因為10%的增值稅,層層遞加,當商品最後進入消費者手中之時,商品的價格實際會上升許多,這對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他們實際支配到的收入,無疑比原先更少,所以有人認為,UBI盜竊了社會福利,對單身母親來說,UBI簡直就是噩夢。
人們談論起楊安澤,只知道他主張的UBI將給每人$1000美元,其中的層層細節卻並不知曉。事實上UBI的細節使一些民主黨人憤怒,他們認為楊安澤的UBI 侵蝕了福利制度並且進一步碾壓了窮人。這些民主黨人認為他們所需要的候選人,應該把權力從資本家轉到工人階級手裡,而不是用每月微薄的支票和高額的銷售稅來取代福利。
UBI的局限性及現實意義
現代福利系統的理念與UBI相近似,但是其在設計上的不合理,帶來了一些問題,包括腐敗,欺騙,以及在某種程度上促使福利享受者無意於找尋工作。「全民基本收入」也旨在糾正現代福利系統出現的一些問題和漏洞。「全民基本收入」確實是基於人道關懷,但實際上卻又只是一種停留在理論上的政治概念。
不過楊安澤認為,UBI不僅能夠解決一個自古存在的難題,也能夠應對即將到來的人工智慧(AI:ArtificialIntelligence)時代。未來理論對年輕人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同時也吸引了許多軟體工程師。特斯拉CEO馬斯克對AI的發展深有擔慮,他一再告誡人們,在AI的發展過程中需要慎行。馬斯克公開表達了對楊安澤的支持,因為在民主黨的一眾選手中,他看到楊安澤與他一樣,為未來而擔心。
UBI在實施方面有諸多困難,並且始終沒有獲得成功。2017年年初,芬蘭開始進行為期兩年的基本收入實踐,向2000名隨機挑選的失業人員發放每月$581美元的基本收入。獲取這份收入的人群,不受有無工作所限,即使找到了工作,仍然可以繼續享受基本收入。這一實驗全球矚目,政府和許多社會活動家都在期待結果。因為如果成功,它不啻為解決貧富不均的一劑良藥。然而2018年年初,芬蘭政府即宣布不會對這一實驗進行延期,原因是得到基本收入的人群,快樂感固然是增加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尋找工作的意願。簡言之,基本收入不能促使人們去尋找工作,它的初衷無法得到實現。
不工作的另外一個嚴重後果,就是聯邦財政收入的減少,因為聯邦35%的稅收來自工資稅,而沒有工作,就意味著這筆巨大稅收的消失。
美國,瑞典,丹麥等國,也在一些城市和區域進行過小範圍的實驗。但是實驗結果均表明,獲得基本收入以後,人們實際減少了工作時間,而並非如預期的那樣,將空餘出來的時間,用於尋找工作或者是提高自己工作技能。
「全民基本收入」忽略了人類天性中的一些弱點。基本收入給在生活中掙扎前行的人以更多空間,但是因為沒有限制條件,許多人會因此而放棄努力,年輕人可以將此用於遊戲,癮君子用於酒精或毒品。「基本收入」的實驗令人失望而不了了之,甚至迄今為止竟沒有一份實驗報告呈現給世人。
UBI在各國的實驗
從歷史及現狀來看,沒有證據支持AI時代將帶來大量無業者。歷史上技術革命帶來大大小小的社會變動,每一次皆使一部分人從古老的生產中解放出來而投身新產業或新技術,但是社會並未因此而崩潰。今日的失業率僅為3.7%,低於歷史上任何時代,而今日的現代化程度卻也是歷史上最高的。人們對於技術革命的恐慌有過先例,最近一次是2KY BUG恐慌。人人都以為2000年來臨之時,會有網路混亂所招致的災難,結果整個世界相安無事。
UBI試圖通過政府給與收入來給人以尊嚴,然而尊嚴不是免費的。社會福利和UBI無疑是社會文明的象徵,但是對於每一個個體來說,福利和免費的收入都不能帶來尊嚴;工作,唯有努力的工作才能。
美國大時代的轉變之中的少數族裔
少數族裔在早期的時候,由於人口數量少,經濟上尚未取得獨立而難以發聲。若要生存和發展,必定依附某一政黨。一般以為民主黨更加關注和同情窮人,弱勢群體和少數族裔。所以傳統上少數族裔更多地依附於民主黨。這一傳統久而久之成為慣性。比如猶太人,在生活中奉行共和黨的原則,但是政治上卻追隨民主黨。華人與猶太人相似:注重倫理,注重家庭和教育,但是也是民主黨的支持者。
這種情形,由於少數族裔數量的增長而發生著變化。民主黨的白人數量,10年前是71%,現在已經下降至56%;而共和黨,也開始擁有更多的別的族裔。到2050年,美國將成為一個「少數族裔占多數」的國家。這一年內,當我們看到民主黨的元老和強硬派如南希·佩洛西和拜登,竟然被暗示有種族主義之嫌,我們就會意識到少數族裔在民主黨內已成一股強大勢力。時代的這種變化,令人激動也令人不安,因為它意味著在各個族裔開始為自己發聲的同時,一種秩序正在被破壞和打亂。
值得指出的是,民主黨一直致力於反對歧視,但是華人競選人楊安澤在第三季度獲得了一千多萬美元的捐助,排名超前,CNN, MSNBC等大媒體卻將他排除在籌款畫面之外。日前,MSNBC向楊安澤表示歉意,在受支持的排名中,不小心遺漏了楊安澤。然而楊安澤的支持者們指出,排名榜遺漏楊安澤的名字,前後共有15次之多,用不小心來開脫責任,顯然荒唐。華人們也許需要警覺,最反對種族歧視的民主黨媒體,也許未把華人放在眼中,對華人仍持有相當的歧視。
少數族裔的發聲和參政,開始的時候總是基於種族的自我意識,既敏感,又熱烈。許許多多華人激動而感佩於楊安澤的出現,歡欣鼓舞地進行助選和聲援。這無疑可以理解,也是天經地義。但是純粹出於族裔的考慮,則未免狹隘而缺乏自己的理性和思考。
華裔一系列的優良傳統,包括家庭觀,教育,使得華裔逐漸成為收入最高的群體之一。然而迄今,華裔更多地是停留在了生活安逸的層面,而鮮少去關注或積极參与政治與社會改造的實踐。華人的經濟地位和財力與其政治地位的不相匹配,在各個少數裔中亦為罕見,所以楊安澤的出現,對於這一代的華人來說,意義深遠。
較之於半個世紀前的鄺友良,楊安澤的時代讓他獲益良多。在美華人經濟地位的上升和中國的崛起,使得楊安澤可以更多思考國家面臨的真正的問題,而不必拘於種族的利益。楊安澤更獲得了許多科技人和年輕人的支持,不分黨派,不分種族,這是這個時代令人頗感欣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