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嵐| 向日葵笑了——美國南方農場向日葵節巡遊

我在這些帳篷里流連忘返，差點都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了——賞向日葵花。

直到看見一家子快樂地抱著滿滿一花瓶向日葵花從身旁走過，才猛然意識到。

記得一位攝影大師曾說過，一般拍照片的時間最好是當陽光斜射的時候。眼看就要快11點了，趕緊上大田裡去賞花吧。

遠遠地看見葵花田旁邊拉著一條繩子，掛滿了色彩艷麗的各種衣物，頗有農場生活的自然隨意之感。

我近二十年沒有在陽光下晾晒衣物了。我們居住的小區是不允許在室外晾晒衣物的。記得有人曾經把樓房陽台上是否晾晒衣物作為城市文明的標準之一，以此批評國人的生活習慣。誠然，橫貫街道上空的啪啦滴水的「萬國旗」肯定是不太雅觀的，但因此而禁止在陽台上晾晒衣物也似乎有點兒因噎廢食。數年前去日本，在飛馳的新幹線高鐵上看見一棟棟樓房的陽台彩旗飄飄，甚至在東京、大坂等大城市，也有很多陽台懸掛了衣物，晾曬著被子。在自然光下晾乾衣物應該是最節省能源而又健康的生活方式。不知何時我們也能生活得更自然，更返樸歸真。

花田裡到處是採花者、賞花者、拍照者的身影和欣喜的呼喚聲。有的是母女採花，姐妹採花，美女和鮮花相映襯，一個更比一個美。

有的是夫妻雙雙採花，鮮花握在手中，愛的愉悅洋溢在臉上。互相拍照不夠，還請旁邊的路過者幫拍一張花海中的合影照。那位愛意綿綿的丈夫還摘下兩朵花插在妻子的草帽上，讓我不由地想起天仙配里的董永摘朵野花給七仙女戴上的情景。不過，這可是位洋「董永」啊。

也有不少人漫遊在花田裡，不拿剪子，像我一樣的只用眼睛和鏡頭來「採花」。

幾個小朋友站在花叢中開心地笑著，看了他們天真可愛的笑容，再看田野里的向日葵花，一朵朵的都有了盈盈的笑意。小時候學過一篇課文《向日葵又笑了》，心中就留下了向日葵會歡笑的深刻印象。向日葵真的會笑嗎？我仔細地看著一朵朵美麗的葵花，我的感覺是它們真的會笑。你在心在歡笑，它們一定也歡笑。你要是心情不那麼開朗，看到它們，也會快樂起來的。

向日葵是一行行地栽種的，我順著條壟，在花叢中穿梭，尋找著最漂亮的花朵，拍下她們的靚影。我還特意認真地觀察了一下花朵的朝向，果然，基本上都是朝著太陽的方向的。無數朵葵花就像無數個年輕的姑娘小伙或者男孩女孩的漂亮臉蛋，青春靚麗，朝氣蓬勃。當然，有的比較驕傲，小臉兒揚得高高的，有的比較含羞，微微地低垂著臉龐。有的很慷慨，任由蜜蜂分享著花蜜；有的特愛美，讓蝴蝶為她在腮邊描上一朵花。還有的已經成熟，充實的果盤沉甸甸的，像一位母親低著頭若有所思。

攝影家Clay告訴我，花田裡有很多蜂鳥，要是運氣好的話，就能碰上。在花田裡，我還真是看見好幾隻蜂鳥，只是沒能來得及拍下它們的身影。

在花叢中穿行到了另一邊的地頭，一輛又高又大的拖拉機牽引著坐滿遊客的大車廂從葵花地中緩緩駛過，車上的人們高興地向我們揮手致意。那是拖拉機花間巡遊的項目。坐在車上看花海視線一定更廣闊。我真有點後悔沒趕上趟。

跟隨著一大群抱著摟著金黃花束的興高采烈的採花人順著大拖拉機開過的路回到展覽場，音樂會已經開始了，一個名為「Rocky Creek Band」的樂隊在表演。人們紛紛坐在板凳上、樹榦上、草垛上、麥秸上聆聽著，倒是別有一番鄉土風味。

已是正午時分，饑渴的人們到處尋找吃食，那邊，一些銷售食品、飲料、冰激凌的帳篷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

很高興地看到了洽洽瓜子的攤位。洽洽葵花籽是我家的常備小吃，基本以每周一包的速度細水長流。攤位上有兩男一女三位工作人員笑臉相迎，還有準備好的小杯葵花籽和蘆薈汁供品嘗。

葵花節上推銷葵花籽，確實很符合場景。一般美國人吃東西不愛剝殼，帶殼的葵花子多半是喂鳥用的。不過，在此節慶上，出於好奇，有許多美國人都熱情品嘗了中國式的葵花籽，畢竟是免費的嘛。偌大一個葵花節，除了一個洽洽瓜子的攤位，沒有其它銷售亞洲食品的攤位。而且這次食品的攤位少了些，隊伍實在太長，不等上一個小時以上，估計買不上吃的。希望明年再舉行時，能有幾家華裔或其他亞裔商家也參與，特別是餐飲業。

最後在農場轉一圈，在倉庫邊看到了那一大排大型的各式老拖拉機。不少人爬上去坐在司機位上神氣地做駕駛狀，並藉此留影。我也趕快拍了幾張照片以彌補錯過其遊行的遺憾。

路過兒童遊樂場，突然發現幾個兒童嬉戲的「沙坑」中鋪的全是玉米粒。瞧這小寶寶玩得多開心。一個小男孩玩了許久都不想離開。最後當父親的只好把他提溜起來了。哈哈。

肚子餓了，該是回家的時候了。與其排隊等一個小時才買上吃的，不如開車一個多小時回去吃飯，或者在路上買。走到出口，遠遠望見停車場的一角。走過去還要一段時間呢。正巧幾輛高爾夫車及時趕到，把我們這些人送到停車處。

路上，與司機聊了聊向日葵節的事。每年的7月4日前後正是農場向日葵花的盛花期，總有些親戚朋友來賞玩。這個節慶是九年前開始的，當時當地正舉行一項老式拖拉機遊行的活動，由此農場的主人West率領的包括其他鄰居農場參與的老式拖拉機遊行隊伍經過這塊8英畝的向日葵地，兩相映襯，產生了非常好的效果，於是第一次向日葵節誕生了。向日葵花和老式拖拉機遊行也成為了歷屆向日葵節的主打項目。節慶的規模一年比一年大，也一年比一年著名，參與的農場和鄰居也越來越多，成為了該地區的一大盛事。去年已經達到了創紀錄的六千人。今年由於在電視上和雜誌上都做了廣告，所以，影響更為廣泛，估計可以達到近萬人。

開車出去，進來那邊路上仍然排著數百輛車的長隊，更遠處，還有絡繹不絕的車駛來。看來，今年的向日葵節達到一萬遊客真的不成問題。我突然興奮地想道，只要有點特色，又有地盤，在美國，隨便舉辦個什麼名目的旅遊節來大傢伙樂上一樂，好像也挺容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