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第一縷光同窗的約定(3)》
若敏
2015年10月16日,晴

預報里的晴天,讓前夜的等待有了幸福的形狀。既至日照,豈能不見「日出初光先照」的盛景?這座城的名字,自宋元時便為黎明而生。


五時三十分,晨光未醒,人影已聚。除卻Digger與孔清兩位跑者,還有麗萍、劉浪、燕三位同行。我們六人踩著薄霧,向海而行。


風裡帶著沁人的涼,麗萍見我衣衫輕薄,便解下圍巾為我繫上。那柔軟的暖意瞬間裹住肩頸,也裹住了這個清晨第一份感動。

酒店選得恰好——僅一道斑馬線之隔,太公島牡蠣公園便舒展在眼前。

Digger與孔清即將分赴煙台與東營的馬拉松賽場,此時的奔跑,是賽前最虔誠的序章。

(奔跑的Digger 和孔清)
我們班跑馬之風頗盛。除了挑戰百公里超馬的王光祖(31全馬,25+100公里以上越野超馬,23+ 距離在全馬和100英里之間的越野比賽)之外,Digger(25+全馬),文玉(30+ 全馬),翔(14+ 全馬)等美國同學更屢次達到波馬資格,集齊六大滿貫獎牌,還有衝刺全馬的大班長松柏(4+全馬)、雷亞(1全馬)、錦銘(4+全馬)、軍(1全馬)等人,孔清(52+全馬),明(3全馬)等國內同學也在他們的帶動下,漸漸愛上這項用腳步丈量城市的運動。

東方泛起緋雲,如胭脂淡抹。


我沿木棧道慢跑取暖,一路串聯起十六個打卡點:從純白旋轉木馬、

守望燈塔、

海邊小教堂,

到「沙椰海門」、

「海岸之翼」,

直至最遠那座「愛的蕩漾」。

每一處皆如詩中的逗點,引人駐足。年輕的愛侶、嬉戲的孩童、白首相依的老人,都成了這幅畫卷中最溫柔的筆觸。


回身剎那,朝陽驀地躍出海面!我停在燈塔旁,靜靜記錄這天地交輝的瞬間。

有趣的是,一隻小狗也端坐沙灘,與我共賞這絢爛時刻。

待旭日完全升起,歸途喜遇麗萍一行。


我們笑著留下幾張合影,我也將圍巾鄭重交還。那份暖意,卻久久未散。


後來才知,那日還有許多同學不約而同奔赴這場黎明之約,用鏡頭留住了無數動人畫面。


穿過街道,早餐的香氣正從酒店飄來。窗外日光如傾,我心中滿懷感激——這不僅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更是這次同窗相聚中,最明亮而詩意的記憶。
【揚帆日照,與風為詩】
九時的海風正好,旅遊車載著我們駛向燈塔風景區。晨光中的燈塔區,以它獨有的方式迎接我們。那座36.2米高的白色燈塔靜靜佇立,在碧海藍天的映襯下,宛如一位守望大海的詩人。它見證了無數個黎明與黃昏,今日又見證我們的重逢。

沿著木棧道漫步,一側是青翠的松林,一側是嶙峋的礁石群。潮水退去,礁石顯露出它粗獷的肌理;潮水湧來,浪花在礁石間綻放出雪白的詩句。同學們紛紛在礁石上留影,尤其是女生們,一個個輕舞飛揚,擺出各種姿態,彷彿回到了少年時光。

全體同學在燈塔前合影。這座始建於1985年的燈塔,不僅指引著遠航的船隻,也定格了我們此刻的笑容。它那潔白的身影,將成為我們記憶里最明亮的坐標。

四十五分鐘後,我們轉赴世帆賽基地。這片被譽為"亞洲領先"的帆船港灣,靜卧在萬平口蔚藍的臂彎里。1.2平方公里的領域,40萬平方米的港池,不僅是數字的見證,更是一首寫給大海的抒情詩。

我們三十六人,分作兩船。登船時的小插曲——為等候攝影師,船長不得不退回靠岸。雖面露慍色,卻在眾人誠懇的勸說中,漸漸舒展了眉宇。

當白帆升起的剎那,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義。船如展翅的海鷗破浪而去,將港口的寧靜輕輕拋在身後。剛出防波堤,便與風浪相遇。

船身在碧波間起伏,像極了不知疲倦的舞者。孔清在顛簸中面色漸白,而我們不禁慶幸——那兩位自知暈船的同伴,此刻正安然立於岸上,與我們遙相揮手。

與海浪共舞的時光雖短,卻足夠在記憶里留下深深的印記。歸航時帆緩緩落下,如一場盛大演出的謝幕,船靜靜地滑入港灣,只留下身後蕩漾的波光。

後來才知,這次出海在孔清身上留下了如此深的後勁——他接連兩日茶飯不思。但令人動容的是,兩天後的東營馬拉松賽場上,他依然以3小時18分23秒的成績衝過終點。這或許就是跑者獨有的堅韌——既能在風浪中堅持,也能在賽道上綻放。

從帆船基地信步十分鐘,便到了中惠漁村。蒸籠里升起的海鮮氤氳著最純粹的鮮甜,鏊子上新烙的煎餅飄散著麥香,剛出鍋的山東大饅頭以最樸實的姿態征服了每個人的味蕾。那些活蹦亂跳的蝦、姿態優雅的魚,都成了此行最溫暖的慰藉。

午餐後,我們不得不提前告別。同學們繼續探訪日照海濱森林公園,夜晚還將圍著篝火盡情歌舞。



而我們,將乘上南下的列車,奔赴蘇州。

三天的相聚太短,短得像潮汐間一個美好的夢。但海風會記得我們的歡笑,白帆會記得與浪花的每一次共舞,燈塔會記得我們曾在此停留。

當我們各奔東西南北,這份屬於日照的記憶,終將成為各自人生旅程中里不會褪色的光,時時閃爍,璀璨難忘。

(完稿於2025年10月25日,美國亞特蘭大)
(攝影:若敏,感謝攝影師和同學浪客、楓葉蘭頻等提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