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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你的爱 母亲节主题征文选登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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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母亲节,看着母亲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在岁月里的温婉绵长。

母亲说:“收到过不少的礼物,最好的那个——是你!”

人生的旅途中,她陪我们走来,无怨无悔。成长的过程中,她承受着我们的坏脾气,默默支持。她对我们的爱倾尽一生,我们对她的感激,又何止在今天……

大纽约生活网联合亚特兰大生活网、海客范推出有奖征文活动,陆续收到全美各州数十篇作品,作者们用文字来展示自己想对母亲说的话,让我们不会忘记母爱无边。那么在今天,你想对母亲说些什么呢?

时值母亲节来临之际,亚特兰大生活网特此刊载优秀作品,以飨读者,选登作品排名不分先后。

1.《母亲与我,玫瑰人生》 佐治亚州 作者:若敏

五月,浅夏带着玫瑰的典雅之美,如约而至。花园里的玫瑰,一层层绽放的花瓣,如绸缎般细腻和柔软。清晨的阳光,清新而温暖,玫瑰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蜜蜂在花丛中忙碌地跳跃,母亲的身影仿佛在花丛中流连。

一纸水墨,年华如嫣。母亲飘然而去,我迎来了第三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梦见母亲,如水上风烟,每一缕都是深深地思念,却抓不住,留不下,在梦中惊醒,风烟散去,留下泪迹斑斑。想念的日子,在心中还会手挽手、肩并肩。莹莹告诉我,生活网有母亲节征文,虽然乔迁之事,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决定提笔写下这篇文章。人生匆匆,母女的情缘,是心中的念,是岁月的暖,看到母亲种下的玫瑰,心潮起伏,仿佛每一朵玫瑰的背后,都是母亲关切的笑脸,她让玫瑰陪着我,让我笑着面对生活,母亲,永远是最爱我们的那个人,是最希望我们过得好的那个人,我相信,这篇文章,她在天堂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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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一生充满了传奇,堪称玫瑰人生。1936年9月出生于福建福州,抗日战争爆发后,珠宝商的外祖父带着全家,迁居于印度尼西亚。据母亲说,大舅伯权于1951年回国读书,考进北京医学院,他写信告知生活在印尼的弟弟妹妹们,新中国气象万千,为了建设新中国,应该回国读高中上大学。

1953年,母亲回国了,她是一位美丽快乐的女生,虽然离开了印尼的家,可是有很多闺蜜好朋友。她们喜欢穿着漂亮的衣裙,一起到照相馆照相,她的照片曾经被放大,放在南京新街口照相馆的橱窗里。据说,父亲看到照片就被母亲灿烂的笑容所打动,当母亲的大学与父亲的军校召开联合舞会的时候,父亲见到真人,一见钟情,展开了密集的追求。当时,母亲的几位好友也都与军校生谈起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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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正坠入爱河的时候,父亲的领导找他谈话了,因为母亲是印尼归侨,全家都在海外,我父亲是从事海军机密工作的,不能与有海外关系的人结婚等等。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炸响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父亲面临着痛苦的抉择,要么离开部队,要么离开母亲。而这两个选择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看到心爱的人痛苦,母亲也很难过,她马上写信给在印尼的外公。

此时,外公正好带领一个印尼华侨观光团回国,作为团长的他,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接见。外公与总理谈到母亲恋爱受阻之事,并将母亲写的信件交给了总理。没想到,几周后总理亲自作了批示,部队马上通知父亲让他交结婚报告,就这样总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父母其实非常幸运,因为母亲的几位侨生好友,都不得不与军校的恋人分手。幸亏他们结婚了,要不就没有我了,我常常在心底里感谢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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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5月1日母亲与父亲在南京结婚。在南京工作过几年。1962年随父亲调动,到大连工作。我是在大连出生的。1972年又随父亲搬迁至武汉工作。1992年我赴美深造,1994年母亲退休后,赴美国与我们一家团聚,协助抚养两个外孙,共享天伦之乐。

母亲的恋爱经历了风风雨雨,来之不易,也格外珍惜。她深知,恋爱这一关对我成长的重要性,与其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压的父母不同,她对我的恋爱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初中的时候,在文艺班,帅哥美女云集的地方,据说有情窦初开的同学们互通小纸条,私下约会。但是,当时学校认为中学生谈恋爱是不上进的学生,作为班干部学习委员,我不敢有这种想法。

母亲从来不把我当孩子看待,而是当成大人一样和我交流对人生的看法,我们是母女,更像朋友,因为我读了很多的小说,对爱情的也有憧憬和向往。高中时,我在重点班1班,2班有一对学生谈恋爱了,在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时我就与妈妈聊过这个话题。这次谈话,对于我确定正确的恋爱观,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1980年考进医科大学的,进大学的第一天在外语快班教室,遇到的第一个男生,就是Jack。当时,英语好的男生特别少,而他是快班里英语学得最好的学生之一。由于一个小误会,让我们结识,也可以说是上帝的安排。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会在我的人生里有重要的位置,是第六感效应。现在想想其实是潜意识里就对他有了认可。

我们刚进大学,辅导员就宣布大学期间不允许谈恋爱,如今可能当笑话听,当时确实有这种要求。Jack属于爱玩又不太听老师话的学生,但是,他学习成绩在班上是名列前茅的,是学霸,他的很多个性和兴趣爱好,都是我欣赏的。我喜欢读小说,对爱情的期望值也高。当他追求我的时候,尽管有好感,也有些犹豫,我怕男生太帅,会没有安全感。因此,就与母亲讨论了这个问题。我的妈妈与其他妈妈真是不太一样,首先,她支持我大学期间谈恋爱,她说,大学期间不谈恋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合适的人?爱情是为婚姻做准备的,婚姻要经受很多考验,妈妈对我说,“嫁人一定要嫁给你爱的人,不仅仅是爱你的人,这样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但是,爱上什么人要有激情和识人的智慧。最好的选择是两人相爱。”妈妈与我一起分析了他的情况,觉得我可以试着了解他。长得帅应该是优点,而不是缺点。

大二的暑假,Jack与其他几位同学约我到桂林旅游,妈妈很支持我与他们一起去,认为旅游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途径。这种大胆和前卫的支持,可能与母亲是海外归侨有关,她的视野更开阔,想法也理性。

1982年四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乘火车到达桂林,凌晨3点,当时大家都昏昏欲睡,没想到在桂林火车站的候车室里,装着相机的背包被小偷偷走了。遇到突发事件,大家都很震惊,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我对大家说:“我们应该好好地游玩,要不相机丢了,又没游玩好,损失就更大了。别担心,我没事。Jack   还有一个海鸥牌相机,还是可以照相的。”虽然我安慰大家,让大家不用担心,内心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是外公送给妈妈的德国相机,不知回去该如何对妈妈交代。

同伴们都对我特别关照,Jack 对我更是关心备至。为我提东西,问寒问暖。在我感冒失音的时候,还为我买了六神丸等各种药品。上山的时候,拉我一把,游泳的时候,护在我的身旁。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桂林之行就要结束了。在桂林车站的候车室里,Jack对我说,:“看好东西,我去办点事。”10分钟后,当Jack和鸥同学回来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我丢失了6天的照相机找到了,当我拿到相机的时候,顿时热泪盈眶。原来,Jack在相机丢失的当天就报了案。随后,又多次地去车站派出所打听消息。那时,相机还属于贵重物品。当小偷被抓到的时候,发现了我的相机。就这样,我的照相机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非常戏剧化了,令人难以置信。这次旅行,让爱情悄悄地留在了我和Jack的心间。事后,他对我说:“你的镇定,宽容和大度,让我吃惊。我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多好的女孩,一定不能错过。”而他的责任心,对我的关爱也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感到了十分安心和安全。桂林之行,就如同一份催化剂,让我们的恋情有了一个突破,而这份恋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我回到武汉后,把发生的一切都跟母亲做了汇报。母亲提到约Jack到家里来聊一次,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总之,从此以后,母亲就很放心地让我们谈恋爱了。母亲和我婆婆还作为我们的信使为我们在暑假期间,传递情书。我们的恋爱是被双方父母所祝福的,很幸福也很幸运。

母亲和父亲对我的另一个教诲,也影响了我的一生,受益匪浅。他们从小就教育我们要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他们说,你要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做的每一份工作,不是为我们父母做的,也不是为老板做的,而是为你自己做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只有努力了,才能成功。父母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父亲曾立功获奖,母亲也是在工作中多次被评为优秀工作者。他们认真地做好每一份工作,给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在大学医院皮肤科工作,我就把工作做到极致,我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我先生博士毕业后,要到亚特兰大做住院医生,在我不得不搬迁离开的时候,全皮肤科的医生和同事,依依不舍地为我举行了欢送会。而且,除了老板之外,另外一位医生为我写了一封极好的推荐信,让我在亚特兰大迅速地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这位医生是一位皮肤外科医生,我们共用一个实验室,有一次,她的技术员突然生病,他的手术也不能更改,我就帮助他完成了皮肤癌的所有的检验。他非常感动。在工作中,我一直是助人为乐,从来没有想过回报。然而,就是在这种不经意中,我的工作态度,让这位外科医生非常感动。他主动为我写了推荐信。后来,亚特兰大公司的老板告诉我,写推荐信的医生给了我很高的评价,他说,如果不录取我,将是公司最大的损失。我后来在新公司做了技术主管,公司老板和同事都对我特别好。同事们都知道,只要他们需要帮忙,找到我,我一定会告诉他们,没问题,我来试试!我每年的工作评语,都是最高分。这时,非常感谢父母的言传身教,做事都是在为自己做。所以,不论在公司还是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做到最好,做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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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母亲的头发白了,腰也弯了,那个为我挡风遮雨的母亲,一直在生活上给我最大帮助的母亲,中风了。她也需要我的照顾,在我辞职陪伴她的两年后,她离开了我们。

生命来来往往,母亲在,心中安全,有依靠,母亲走,觉得来日屈指可数了。十分羡慕那些可以拉着母亲手的儿女们,如歌词里唱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流年有声,岁月无痕,每当看到盛开的玫瑰,就会想到我们母女的玫瑰人生。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心中升腾出一丝暖意,望着窗外盛开的玫瑰,慢慢地梳理着曾经十分美好的母女时光。总有一些记忆,不经意时会如约而至,虽然母亲远在天堂,但在心里,她一直就陪伴在我身旁。仿佛可以听到玫瑰花开的声音,再抬头望向窗外,母亲的身影,在玫瑰花园里,若隐若现。

2.《母子情深》新泽西州  作者:龚如仲

随着母亲节来临的步伐越来越近,不由自主间,念母之情越发强烈。除了人之常情外,今年母亲节的思念格外不同,其原因是,困足海外一年余,连清明节都无法返乡扫墓,今年何时飞行解禁也不得而知,心情之郁闷无以言表。在我的心目里,母亲是我一生中对疼爱我的人。

这篇文章先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我儿时的家是一间旧楼顶层的阁楼,一个被上海人称之为“三层阁”的小房间。但三层楼上的凉台是我家独用。我依然记得,当我还是个学龄前儿童时,在炎夏的日子里,母亲会在太阳落山很久后的晚上,先向凉台的地面上泼洒一通凉水,等地皮干透了之后,在暑气已消的地上铺一张凉席,然后让我惬意地躺在凉席上数星星。有时候,我母亲会拿起小板凳坐到我的身旁,然后一边扇摇着蒲扇,一边给我讲那些民间乡野老掉牙的故事。

童年时除了玩耍,我几乎无事可干,一天三顿饭都由母亲料理。为了让正在外面玩耍的儿子按时用餐,做完饭的母亲有时不得不跑到楼下的街道上、弄堂里大声呼喊着我的小名,让我赶快回家吃饭。淘气的我有时故意躲在街头的一角或是电线杆的背后,装着未听见叫声,有意让母亲干着急。但母亲从来都不会因为“呼喊很久、嗓子都快喊哑了”而责骂我,她只是走到我面前轻声细语地说一声:“回家吃饭,乖儿子”。

我小时候特别无赖,仗着母亲从来都不打我的专宠,有时会毫无道理地撒娇、犯浑。有一回母亲气急了,扬言道:“等你爸爸回来,让他评评理,然后他会好好地揍你一顿!”为了免除父亲的暴打,我无赖到将身子探出凉台栏杆外,然后威胁道:“如果您到爸爸那里去告状,我就从这三层楼顶跳下去!”母亲被吓坏了,从此后再也不敢扬言要让父亲体罚我。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我从小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打我记事起,直到去北京读大学之前,我从来没有干过家务,甚至连一双袜子都未曾洗过,母亲毫无怨言地包揽了这一切。

让我无法忘怀的是,当我偶受惊吓,身体虚寒,头疼脑热之际,除了带我去看医生之外,母亲还会以她特有的方式来帮我治病。她往往会花钱从民间术士那里请回一道据说是已经注入了“法力”的黄色符纸,然后回到家中后就赶紧打上一碗清水,接着就把“灵符”盖在水碗上。母亲用一条长长的细线绕碗口将符绑紧。当夜晚降临时,信佛的母亲会对着“月亮菩萨”拜上几拜,然后她一手提盏灯笼,一手端着水碗,在弄堂里、街道上满世界地、反反复复地高喊着(我的小名):“小宝,回家了”。那悠长而略带凄凉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朦胧的夜色中,让人心中顿生酸楚。回到家中后,母亲会用一根筷子把灵符捅破,然后命令我快快将碗中的“神水”顺着“灵符”捅破处喝下。因为我母亲深信:这种被喊过“灵魂归兮”的神水是一定会让我失去的魂魄重归七窍,但我真的记不得这种迷信的做法是否有效。然而,我真真切切地记住了母亲爱子的真情。

我小时候贪吃,尽管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母亲在“儿子要吃好”的这个问题上是从不含糊的。在那个时候,上海人买菜是一件苦差事。为了能买到新鲜可口的食材,母亲通常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然后从我家居住的虹口区靠近四平路口一条的名叫香烟桥路的地方,步行到好几里路外的“三角地小菜场”。几个钟头后,母亲辛辛苦苦地回到家中,给我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排骨、莴笋、草头和蚕豆。

在那个年月,水果绝对是我家难以常买的奢侈品。于是,母亲就用生黄瓜或是生莴笋来代替每天的水果。莴笋被削皮后,其叶子和莴笋欠嫩的部位拿来炒菜,而莴笋靠尖顶的部位很嫩,是非常理想的“水果食材”。草头和蚕豆是我最为喜欢的鲜蔬。母亲的酒香草头和清炒蚕豆每每让我垂涎三尺。最爱的排骨(上海人管它叫“大排”)绝不是人们今日里所看到和吃到的排骨。那时候的排骨是大大扁扁的一块,排骨的上端有一条骨头,余下的满是瘦肉。母亲照例会在锅里倒少许油,然后把排骨放进去,用大火把它煎成两面浅黄,最后放入少许酱油。贪婪地咬上一口,那种入口奇香、肉味醇厚的感觉让我终生难忘。

记得还是我读初中的时候,可能是对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故乡》非常着迷,或者是因为久居于大城市的乏味,我反复要求父母同意利用我暑假的时机,带我到父亲的出生地苏北扬州乡下去“玩上几天”。正巧,那个时候,父亲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息,而不出去干活,家中就无有收入。要为母亲和我拿出额外的去乡下旅游的交通和伙食费,父亲是颇为为难。可母亲格外疼爱我,为了满足儿子头一回去老家看看的愿望,她慢条斯理地对父亲说道:“儿子和我去乡下的车马费和伙食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就在我们回家乡的前夜,母亲拿出她几个月来千方百计省吃而积攒下来的一点儿白面,做成了十几个大大的发面饼。到了第二天母亲带我去十六铺码头乘船回家乡的时候,斯文的母亲在售票厅里慢吞吞地拿出了那几个大面饼,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这儿有上好的面饼,五毛钱一个,谁要买?”母亲的话音刚落,一下子就围上来了好几个旅客。不到几分钟,面饼统统卖光。凭着卖面饼的收入,母亲不仅挣够了我俩的来回路费,还让口袋里平添了些许“零碎银子”。

说句心里话,最让我无法忘怀的一件事,是发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中国面临严重自然灾害时候。尽管上海人按月有定量的粮食供应,但数量少得可怜。父亲是干苦力的,而我又是一个正处于发育时期的读书郎。面对此况,母亲毅然决定:自己尽量少吃或不吃东西,把省下来的那些数量少得可怜的粮食给我父亲和我享用。直到很多天过去了,父亲和我才渐渐感到了她的不对劲:母亲满脸浮肿,步履蹒跚,浑身无力。于是我们只才发现了她几乎顿顿不吃正经粮食的秘密。知道真情之后,我们坚决制止了她那种几乎是自杀式的“辟谷”,但母亲对父亲和我的那种无私关爱和牺牲精神让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慢慢地,我长大了,到了读完高中该上大学的时候 了。我一生中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我被大学录取、即将到北京去读书的前夜,父亲出去办事不在家,母亲悄悄地把我喊到她的身边,然后用她的右手颤巍巍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后,我赫然看见里面有一些崭新的零散钞票,还有几张“全国粮票”。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母亲对我说道:“这里有十块钱,都是我平日里一分一毛地攒下来的。还有十斤全国粮票,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和粮票你都要好好地收着,万一在北京碰到难处,就用这钱和粮票买东西吃,填饱肚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要知道,当时的十元钱可是一笔为数不小的巨款,而十斤全国粮票更是弥足珍贵,这里面包含了母亲的多少辛苦和用心!看着钱和粮票,我当时热泪长流。说句心里话,妈妈为我精心准备的钱和粮票,我从来没有动用过,我一直将钱和粮票珍藏在身上。

还有另外一件事:母亲为了我上大学时能穿上新步鞋,她熬了几个不眠之夜,一针一线地为我赶做了两双新布鞋。母亲的针线活儿是远近闻名的,我们一家三口的衣服和布鞋都出之于我母亲之手。到北京后,我一直穿着母亲为我制作的布鞋。

我上大学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毕业后有一份好工作,挣了工资后能让父母过上幸福生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大学毕业的前半年,父亲给我拍了电报,说是母亲病了,让我速速请假回家。等我回到上海后,我们从医院获悉,我母亲得了胰腺癌,医生建议手术治疗。父亲和我商量后,决定接受医生的建议,对我母亲进行手术治疗。然而,当我母亲被送上手术台开刀后,医生发现她的癌肿已经扩散和转移,手术治疗宣告失败。

在医院和家中照顾母亲期间,我亲眼目睹了癌症病人所受到的无比煎熬。据医生讲,癌瘤本身非常痛苦,而胰腺癌又被医学界称之为“癌中之王”,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恶性肿瘤。我记得当时医生是这样来形容胰腺癌的痛苦程度的:“胰腺这个脏器的周边都是敏感的神经,胰腺就生长在这个‘神经窝’中。胰腺癌到了晚期的痛苦就如同有人用硝酸日夜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腐蚀着人体的神经,病人是根本无法忍受如同不停地被火烧灼的那种痛苦的。”刚开始,我们给母亲服用止疼药还挺管用,但到了后来,再大剂量的止疼片或止疼针也无济于事了。当母亲的痛苦到了极限,也就是到了她生命的最后阶段,她可以把一大杯刚刚烧开的滚水一股脑儿地倒入口中而不会有任何烫痛的感觉。

没有捱过那一年的冬天,母亲去世了。那一天,天空中飘散着雪花,天气极冷,可我心中的感受比冰雪还要寒冷万分,因为我一生中最疼爱我、最真心待我的母亲离我而去了。我再也听不到母亲温柔的声音,也见不到母亲和蔼的面容。母亲是那天傍晚过世的,遗体就暂停在一楼邻居家中的客厅里,等待着火葬场第二天早晨到来。等到父亲痛哭之后,送走了络绎不绝的亲朋好友,我请求所有在客厅的亲人和客人统统离去,因为“我想和我妈单独待一会儿”。

夜晚,窗外的溯风依然呼呼地吼叫着,室内的灯光已闭,唯有母亲头前的一盏“蜡烛灯”闪着跳动不停的火苗。坐在母亲身旁,透过烛光,我深情地看着母亲蜡黄干枯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哀伤。然而,我一点也不觉得母亲的面色可怕,在我的眼里,母亲只是消瘦了一点,她正在熟睡。我不断抚摸着母亲冰凉的脸,口中喃喃细语着,倾诉着儿子对母亲的爱,儿子对母亲的无穷思念。因为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母亲的思念依然是永远的,无法忘怀的,愿母亲的在天之灵快乐、安宁!

3.《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明尼苏达州 作者:若妖

在我的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生长于中国传统的时代;另一个是我的女儿,生长于开放的美国。母亲教我勤奋耐劳,做一个贤妻良母;女儿则教我做新时代的独立有个性的女性。我们一代又一代,传递着爱的接力棒。

提到我的母亲,我脑海里总有一些固定的片段,像电影里的一幕又一幕:母亲系着围裙在锅台前做饭,夜间照顾我们四个孩子起夜,年关在灯下为姨妈家的孩子们做新衣,在地里背着药筒杀棉铃虫,伺候妹妹和弟媳做月子,照顾患帕金森氏病的爷爷、患癌症的奶奶和姥姥,照顾偏瘫16年的父亲,处处都是她忙碌的身影,我都不记得她有片刻的休息。母亲一生都在付出,一生都在照顾别人,从来顾不上照顾自己。疫情期间,又挂念着在美国的我们,心被撕成了两半。

我在家排行老大。小时候父亲在外教学,我帮母亲拉风箱,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我渐渐学会了洗衣做饭,帮母亲分担家务,所以有时候我和母亲亦像姊妹、相依为命。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因为这件事只有那个特定的年代才会发生。80年代初,我上小学四年级时的一天凌晨,天空下着毛毛雨,却又有月亮朦朦胧胧地挂在天上,把大地照的很亮。那时候我家住在一个小山村,家里穷得买不起表,我们依据光线照进房间里的亮度、太阳的起落来判断时间。那天,我以为天亮了,爬起来就赶去上学,母亲也以为天亮了,就让我上学去了。

半路上,我隐隐约约觉得起得太早了。到了学校,我还是摸黑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因为班级里前三名的学生会受到表扬。写完名字,恐惧真真切切地袭来,我趴在课桌上不敢抬头。很巧的是,外面想起很多人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和喊声,“狼吃了猪了!”“狼往那边跑了!”听着这阵势,我更加害怕,甚至怕狼跑到教室里,于是我把头紧紧地趴在桌子上,大气也不敢出。突然,我听到母亲喊着我的名字。母亲的声音如此亲切,就着月光,我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母亲说,我走了后她做了个梦,梦到邻居说她怎么让孩子那么早就上学去了?她起来一看,月亮还挂在天上,所以她赶紧来找我。母亲大概也觉得我起的早了,记挂着我,所以做了那个梦。我跟着母亲回家,心里有些内疚,母亲白天劳累,晚上刚躺下不久,让我害得觉也没睡好。这件事情之后,母亲一咬牙,为我花了5元钱买了一个马蹄表。

时光飞逝,弹指一挥间,三十多年后的美国:我们连手表都丢弃了,大孩子们人人一个手机,我的女儿都上了大学。今年四月初的一天,女儿偷偷买了机票回家,从天而降,给我生日惊喜。当时我刚下班,车进了车库,我人在车上打电话。突然我看到一个女孩子从车旁边经过,这不是我女儿吗?再一看行李箱,确定是我女儿了。她不知道我在车上,径直走进房子里。我赶紧挂断了电话,追了上去,问女儿,“你怎么回来了?”我的第一感觉是不是她在学校受了气,跑回家里了。疫情持续了一年多,孩子们也快崩溃了。

没想到女儿笑呵呵地用手机对着我录像,看我一脸吃惊的表情,她笑得更厉害。我突然脑瓜一转,意识到女儿回来给我过生日了。当时心里的幸福就甭提了!疫情期间就怕旅途传染疾病,女儿真是勇敢,为了给妈妈过生日竟然坐飞机回来了!

女儿回来,我的生日一定丰富多彩,因为女儿善于组织家里的活动。去年圣诞节她买了四个小姜房子,我们一家围坐在桌前,人人参与装饰,弟弟还边装饰房子边吃糖,那个圣诞节过得特别温馨。女儿给我好几件生日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也是我喜欢和需要的:休闲裤、健腿器和面膜等。看到被包装纸包着的礼物,我突然想起这些我在女儿的衣柜里看到过,当时我以为她圣诞节返校匆忙,来不及给朋友的礼物。没想到女儿怕我过生日时她赶不回来,把礼物都给我包好藏到衣柜里。狗狗五月份过生日,她把它的礼物也包好;我还看到一件包好的礼物在她的衣柜里,这下我变聪明了:这定是她给爸爸的生日礼物。

因为女儿这样重感情,所以在她读高中时,我提醒她不要交男朋友。我怕分手后女儿心情不好,影响她考大学。女儿在高中虽没找男朋友,但是她一直奋力抗争,问我为什么不让交男朋友?我们因此经常争吵,有时候我接她跳舞回来,我俩在车上争论起来,半天谁也下不了车,但总是我先下车,因为要做饭;然后女儿气呼呼地在车上待一会儿,但吃完饭后她照样礼貌地跟我说谢谢。她这样冷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女儿抗议我禁止她交男朋友,主要是反对我过于保护她,说别的母亲很开放,我就气愤地认为她觉得别的母亲比我好,生出很强的挫败感。但其实女儿说她一定要发表自己的观点。这就是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她发表自己的观点并不是不爱妈妈。

女儿非常爱我,爱我到疼我的地步。每天我接她跳舞,第一句话她总是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她是真心关心我的,并不像很多美国人一样寒暄几句。若她看我不高兴,便问我怎么了?我则把不高兴的事儿像倒垃圾一样倒给她,女儿总是很耐心地倾听,甚至帮我分析。令我惊奇的是我有一次发她爸爸的牢骚,她说她理解传统的中国男人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思想,如果需要,她可以和爸爸谈,她这是要为妈妈出面打抱不平了。女儿教会了我正确表达自己的需要和观点而不是发牢骚,因为发牢骚不解决问题,要不然女权运动的先驱者白白牺牲了。当我理性地把自己的所需所想说给先生的时候,其实更有利于改善夫妻关系。人无完人,夫妻在互相帮助和理解中成长。

我这次过生日,女儿只能在家住三个晚上,同时还要上网课。她走的前一天,我带她去买些必需品,其实主要是创造母女在一起的单独时光。我俩在维多利亚店买了内衣,又一同喝了奶茶。晚上我们一起和我的母亲通视频,同以往一样:姥姥夸女儿越长越漂亮,女儿夸姥姥也漂亮。在视频里,我们的目光和笑容里都是爱。爱,把我们三代女性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临睡觉前,女儿躺在我的身边,我们母女俩紧紧地依偎在床上。我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听着对方的呼吸,爱着对方,为对方祈祷,无声胜有声。

第二天一早女儿要坐飞机走。八点的飞机,我六点起来给女儿做包子。这时我想起了母亲给我送炸红薯片的事儿。我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村里正好有个小轿车去我上学的市里,所以我搭顺车走。母亲急匆匆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炸红薯片:就是把红薯片切成片,在油锅里炸,炸得软软糯糯的时候出锅。因为要赶车,母亲用塑料袋装着刚炸好的红薯片,急急忙忙送我去坐车。结果,红薯片太热,塑料袋质量太差,扛不住热,从底下破了,可怜的红薯片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我在小轿车上一路失落着。没想到晚间,我的表妹变戏法地给了我一袋炸红薯片,说是我母亲送到她家,让她捎给我的。我们村离表妹的村有十几里地,从我家到她家去时几乎一路下坡,返回时可是很陡的上坡。母亲来回骑了二十多里地,就是为了我能吃上一口红薯片!况且,那时又没有电话,如果我表妹已经上学走了母亲就白跑了!我想着母亲满头大汗赶路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母爱每个母亲都有,但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像我的母亲一样骑飞车那么辛苦地给我送炸红薯片。母爱无边、似海深!我给女儿蒸包子给她带到学校,跟我的母亲一样……

女儿上了飞机,我同以往心里五味杂陈。她刚进了机场,我就开始担心她下飞机后坐出租车遇到坏人。我想起了我上大学时母亲去学校看我,住了几天后母亲坐火车回家的情形。我送母亲到车站,没想到人多,我和母亲失散。我寻找着母亲,在火车开的一瞬间,我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妈”,上了火车的母亲听到了我的喊声,而且大概我的喊声太凄厉,把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喊了下来,母亲哭了一路。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女儿临去机场前给我的翠绿手链:这是她在一个西班牙商店看到的,她当时一下子就想到了绿色是我的颜色,于是就买了下来。我是多么幸福啊!有女儿这样想着我,有母亲这样疼着我!

我在中国的母亲,虽能干,年龄已大;在美国的女儿,虽懂事,羽翼未丰。作为女儿的我,担心母亲的身体;作为母亲的我,担心女儿的未来。我先生劝我,“不要担心,只希望和祝福!”先生的话总是有哲理。是的,祝福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太平洋两岸的母亲和女儿平安幸福!

4.《从掏耳朵想起了母亲》 佐治亚州 作者梁:良凯

每次掏耳朵,我就会想到我的母亲。

不知什么原因,我从来不敢给自己掏耳朵。可能是怕耳洞太浅,又看不到耳膜,觉得把一根“铁条”放进去拨弄风险太大。于是从小到大,都是让我母亲给我掏,一直到了三十多岁。后来出了国,离开了她,不得已才叫妻子帮我掏。每次妻子掏,我却又总是唠唠叨叨,叫她千万小心,不要把耳膜捅穿了。她不耐烦了,问我是不是怀疑她想害我。

我开玩笑说,“是的,我只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肯定不会害我,那就是我妈。”事实上,有一次妻子掏耳朵,真的不小心把我耳壁抠出血来。于是我又埋怨了一番,“你看,是不是,如果是我妈,肯定不会。”

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让母亲帮忙掏耳朵了。

五年前母亲因为突发脑溢血撒手人寰。过去的五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她,但又必须时时控制住自己。有时独自一个人在路上开车,想着想着就开始泪眼盈眶,眼睛酸的睁不开,看着对面飞驰而来的车辆变朦胧起来,只好找地方停下车来。

我妻子背后跟别人说我是“妈宝男“。其实我是不介意的,一来她这么说并无恶意,二来我承认自己就是 “妈宝男“,从小到大我对母亲总是言听计从。以前是,现在老了,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我依然是。在我眼里,她的位置是神圣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母慈子孝——这是我和母亲今世缘分的最好诠释。

1947 年,母亲出生在粤东潮汕平原的一个贫穷村落,兄弟姐妹七人,三姐妹中她排行老幺。因为家境不好,尽管天资聪颖,她却只能念完小学,就开始务农,帮哥嫂带小孩。我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度过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我懂事以后,她已经是村里的妇女干部和积极份子,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和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我的父亲则长期在外地工作,我和妹妹自小跟着母亲生活在农村,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很长的艰苦日子。

母亲虽然文化不高,却有着非凡的沟通能力和社会活动能力,用红楼梦里说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形容一点不为过。与她打过交道的人,无论是农民、知识分子,还是当了官的一些亲友,都会赞不绝口、心悦诚服。她对我们的教育完全不同于地道的农村妇女,她几乎从未责骂过我和妹妹,也从不展示严厉的态度,她善于聆听,擅长用言传身教的方式让我们变得循规蹈矩。

她性格谦和,尊老爱幼,相夫教子,完全符合传统贤良淑德的规范。一个家庭妇女,对丈夫好,对小孩好,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但要处理好婆媳关系可能就不太容易。而我的母亲,她却能完美地做到。她和她的家婆,也就是我的祖母,相处了近半个世纪,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两人情同母女,在外人眼里,甚至比很多母女还好。祖母四十五岁守寡,活到了九十多岁,只先于母亲半年仙逝。我们家族里一些迷信的人认为,是她们感情太好了,老祖母私心,把她也带走了。

我在三十岁左右结的婚,家里新来了一位心高气傲带着现代气息的媳妇。开始的时候,新媳妇对母亲的一些农村观念和做法颇有微词。后来,日子相处久了,逐渐被她宽厚的人格所折服。妻子“坐月子”的时候,岳母不能来照顾,光靠保姆又不放心,于是母亲毛遂自荐,一口揽下重担。她简装便服,匆匆从番禺搬到市区,每天跑一趟市场,每天买一只新鲜活鸡,每天炖各种各样的补汤给媳妇补充营养,日里夜里还帮忙洗尿布照顾婴儿。她把媳妇的“月子”伺候的仔仔细细,调养的顺顺当当,一个月后才拖了疲倦的身子回到老家。

我对妻子说,很多亲妈都不一定做得到。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妻子一时无言以对,但她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后来母亲得了病,从开始医治到去世后的各个阶段,妻子均不辞辛劳,种种奔波劳苦,实在难以尽述。之后每年母亲忌日,妻子也一定会按时提醒我。文化是有传承的,孝道伦理也一样。我的祖母因为碰到了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破败的家业逐步起色,最后高寿往生。而我的母亲也一样,她也是安然离去,瞑目九泉。

母亲虽然平凡,却忠实和几乎完美地履行了人生道路的各个角色和职责:做了一个合格的媳妇,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合格的母亲和一个合格的婆婆。她给我们后辈树立了榜样,我们兄妹两人天资平平,仅有一点的好处是继承了母亲孝顺父母,重视家庭的传统家风。我参加工作若干年有了经济能力后,第一个做的事就是倾尽所有给他们换新房,改善居住环境,让老人安度晚年。与父母的养育之恩相比,这不足挂齿,但至少弥补了一点我后来远离他们不能尽孝的遗憾。

可能是对于母亲的过分崇拜,我对社会上的一些人有偏执的看法。我不能容忍那些忤逆甚至伤害父母的行为,当我听说有人与父母争执吵架,三番几次对父母拍桌子,我都的心里都会充满愤怒和鄙视。在家里,我不允许孩子在自己妈妈面前有任何放肆不尊重的行为,大声 yelling 都不行。虽然远离家园故土,但我的执念可能是现在有些人认为最俗的一条——“孝道”。不是吗,如果一个人连生你养你的母亲都不尊重,以后怎么学会去尊重别人、尊重社会。如果有条件有机会不孝顺父母,那么即使才高八斗、腰缠万贯,其人又有什么存在和交往价值。

《增广贤文》里有这么一段:“父母恩深终有别,夫妻义重也分离。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很悲凉的感觉,这种悲凉以前是体会不到的,直到母亲的真正离开,我心里才有了刻骨铭心的疼。人生一辈子浑浑噩噩,失去太多,抱怨太多。但是失去母亲,在我看来,才是一个人短暂生命里最根本的失去。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是对天下子女的劝告,要他们珍惜父母尽早行孝。不知有多少人象我这样,出国十几年,也没回家看过老人几次。“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终日为自己的生计而奔波,却逐渐忽略了正在老去的父母,走着走着就把他们丢失了。

“大限”、“归途”……父母的离去让我们开始直面生死的叩问。

小说里的一句话:“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我倒愿意相信这个说法。也许生命就是一列在时间隧道里飞奔的列车,到站了,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如果我们不照顾好年迈的双亲,一不小心他们就会提早下了车。五年前,正是在我疏忽大意的时候,我的母亲不小心走出列车,同时也走出时间。

我相信她会在那里一直等着我,我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我们还可以再踏上那飞奔在时间隧道里的列车。

母亲节就到了,祝天下所有的母亲母亲节快乐!人间的,天堂的。

5.《五月的信笺》 密苏里州 作者 :ZhangBingyue

亲爱的宝贝:

现在窗外的紫丁香正开的灿烂,浓郁的花香随着微风飘进来,门口的风铃像是陶醉在这四月的午后,兀自起舞,洒落一片清脆的铃声,瓦尔登湖波光潋滟。

马上就快要进入五月了,我们最爱的季节。你就在我身边,一直都在。但是我仍然有那么多话想和你说。此时你在楼上书房研究你的医学,我在楼下客厅写写我们的故事。

2020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这一年五月你本科毕业,因为铺天盖地的新冠疫情,学校取消了毕业典礼。七月末你进入医学院继续追逐梦想,同样是因为疫情,医学院也是从简了一年级新生的白大褂典礼,家长不能进入礼堂,只能在线观看你们的典礼。这二场期待很久的典礼就这样无奈地落空了。生活总是会有遗憾,但是你给我的惊喜却从来没有缺席。

五月是我的生日,这一年的生日礼物是你的第一支原创歌曲。当我早上起来看到餐桌上你做的生日蛋糕和鲜花,听到你自弹自唱写给我的歌曲,我的心情就像是五月盛放的花朵。其中有一段歌词听的我湿了眼眶:

老妈I LOVE YOU

感恩你的关怀与守护

只愿岁月温柔依旧

换我替你打跑怪兽

继续一起嬉笑怒骂

珍藏所有酸甜苦辣

无论世界多么纷乱复杂

有你在便是心安的家

亲爱的宝贝,你的一句“换我替你打跑怪兽”,真的让老母亲我百感交集。我们来美国六年了,回想当初赴美前夕,我放弃了盛世太平,没有给自己保留任何转身的机会,却百转纠结地给你保留了足够的退路。我向你所在的省重点高中申请保留你的学籍,我怕你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我怕耽误了你的未来,我怕你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可以无所畏惧行走天涯,但是我要确保我的女儿永远不会有任何闪失与伤害。心有牵挂,所以畏惧。

其实,一路跌跌撞撞走来,你才是那个最勇敢的姑娘。

来美后,你很快适应了美国高中的生活,积极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你跑CROSS COUNTRY,我跟着你一起转战各个小镇的赛场,为你加油助威。后来你一路高歌跑进了大学,我于是拉着我的行李箱,一路追随而来。

是的,我不想只是看着你的背影,然后告诉自己,不必追。

那年五月,我们的新家收拾停当,正式开始了瓦尔登湖畔的生活。是的,我们的生活又重新掀开了新的篇章。三月签了购房合同后,我们像是小鸟筑巢一样一点一滴开始装扮我们的窝。从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仙女到灰头土脸的粉刷匠,从只会耍笔杆子的书生到可以操着各种工具组装家具的女汉子,我们用憧憬和热爱完成了属于我们俩的家。因为我英文欠佳,生活中所有事物都是你一手操办,大到买房买车,小到柴米油盐,账单保险。甚至我求医问药的一系列流程也是你全程包办,我们忽然之间好像互换了角色,你是老妈,我是女儿。

感恩生活,教会你十八般武艺。感恩命运,让我们行走江湖,所遇皆良人。

2020,太多波折,世界好像变了模样,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彼此的爱与陪伴。这一年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每个人或许都会在内心拷问生命的意义。

这几天你总是有意无意地问我想要什么,而我总是嬉皮笑脸地说:“我需要你的爱,很多很多的爱”。我知道,又快到五月了,我们最爱的季节。

6.《母亲的母亲,安陆婆婆》  宾州 作者:赵虹

安陆,故乡小城的名字。

婆婆,安陆方言对祖辈女性的统称。

安陆婆婆,是我母亲的母亲。

我出生的小城里,当然有无数的安陆婆婆,母亲的母亲只有一个,我一直叫她安陆婆婆。

我确定安陆婆婆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节这西洋景,那时候她哪里有机会上学读书见世面?作为罗家的独生女,她与她的丈夫我的外公,一位我从没见过的入赘女婿,苦苦支撑,勉强完成了开枝散叶的家族伟业。之所以说伟业,是因为安陆婆婆的所有子女都跟她姓罗。

安陆婆婆有多少个孩子?听母亲提过,好像有十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活到成年的只有四个。母亲的大姐,十九岁那年躲避日本兵,逃难时吐血而死。剩下她大哥、二哥和我母亲三个,跟安陆婆婆一起从旧社会辗转到新社会,又为罗家添了两代人。许多年后的今天,他们野花般开放的生命凋零了,家族故事还在延续。只是,再也没有人给我讲安陆婆婆的故事。

我不知道安陆婆婆年轻时的样子。我猜,圆脸,大眼睛,应该和母亲长得差不多吧。她坐在太阳底下用一根粗针纳鞋底时,已经是个老人了。她牵着我走到河西大桥头坐下,从手帕里拿出一个皮蛋,剥了壳,喂我吃皮蛋黄,好吃又不好吃的味儿。她吃那个蛋皮,晶莹透亮,碱味十足。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啊,她说。

我和妹妹被她照顾到会走会跑,她老得再也抱不动我弟弟了,还是咬牙抱。说咬牙,不是形容。她做了宽布条,拦腰将弟弟兜起来,布条的两头打好结,结头被她咬在嘴里。她对我母亲说,要是被绊倒了,这样做可以朝后倒,就伤不到孩子了。

安陆婆婆辛苦守下来的祖屋被一分为二,前厢归了二伯,后厢归了大伯。我母亲是嫁出去的姑娘,自然分不到一片瓦。安陆婆婆住在大伯家,堂屋背后西侧的小厢房。那时她很少出门,总躺在小厢房的木板床上咳嗽、喘气、喘气、咳嗽。一只白搪瓷缸子放在枕头边,方便她随时咳痰。

母亲常常去看安陆婆婆,带着我和妹妹,还有一些吃的。有时是一包红糖,有时是几个茶蛋,或者一小碗油炸花生米,都是从我们家五张嘴里省下来的。安陆婆婆哪里舍得吃,用手帕子包起来,待下次我们去看她,窸窸窣窣地摸出来招待我们。记得有一次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小盒云片糕给我吃,白白的有点点黑芝麻的那种,吃到嘴里全是霉味,像嚼着陈年的鸡毛。我不忍心吐出来,看着她无比享受我吃云片糕的样子,我骗她说好吃。

我有一根镶着金丝线的发带,是她偷偷塞到我手心里的,她示意我不要声张,说是捡到的。她连房门都出不了怎么能捡到这个稀罕物?十有八九是大伯的女儿我的表姐掉在小厢房里的,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一刻我知道了安陆婆婆对我们的偏心。

想到母亲讲的故事。我幼时是断奶困难户,安陆婆婆就抱着我跟她睡。我总哭闹,嘴巴到处拱,寻找甜美源头。安陆婆婆想到一个法子,解开衣衫,让我在她身上吮,吮得她青一块紫一块,创下了我幼年时期经典的恶劣纪录。

记得安陆婆婆的小厢房特别昏暗,只有一扇小窗,常年关着。我最有兴趣的是屋顶的两片亮瓦。天晴时阳光透下来,在小厢房黝黑的地坪上打出两个长方形的光戳,暗黑的小房便有了魔法。数以亿计的细碎微尘在光束里复活,弥漫,盘旋,脉动。潮腐的气息被它们消减,发黄的墙壁被它们染白,想象中的妖怪被它们降伏,安陆婆婆的脸被它们照得有了生机。我闲不下来,故意拍打身上的衣服,让魔法来得更猛烈些。

母亲就坐在那束光里,给她的母亲剪脚趾甲。安陆婆婆的脚是三寸金莲的半成品,四寸金莲。裹脚裹到一半,被按了停止键,赶上了放脚的时光。高高拱起的脚背,紧紧攒起的脚趾,如何能回车到从前?印象中她仍用长长的布把脚缠起来,固定紧了走路才稳当。

等我老了,你会不会这样给我剪脚趾甲?母亲突然问我。

会啊!我说。

母亲抬头笑了,说这还差不多。又低头给安陆婆婆剪脚趾甲,指甲剪咔咔作响。

可惜母亲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在远比安陆婆婆年轻的时候就匆匆走了。如今,大洋彼岸的我,拿着指甲剪给我婆婆(丈夫的母亲剪脚趾甲,她患有阿兹海默症)。时空穿梭折叠,我手里的指甲剪咔咔作响,和母亲当年一样。

7.《母亲》  加州 作者:林伟

1. 婴养媳

母亲是吃祖母的奶长大的。父母都是广东拮阳棉湖人。外公姓李,家庭富裕但重男轻女,母亲出生后,取了个名就被送人了。爷爷家穷,生了五个儿,怕娶不起儿媳,就养了几个童养媳。母亲刚足月就抱来许配给林家老三,我父亲,做了婴养媳。

母亲聪明能干。八岁就能编织手工艺品,为家赚钱,深得奶奶宠爱,是家里唯一念过几年小学的小媳妇。

母亲好胜要强。十六岁时闹灾荒,瘦得皮包骨头。她告诉来看她的外公,林家对她很好,近来拉肚子才这么难看。外公把她接去养了几天,母亲就对外婆说她要回自己的家了。

外婆出生在泰国,十八岁到中国结婚,生了五男二女后又回泰国了。外公家的人都飘洋海外,杳无音信。母亲在林家,共患难,生死相依。

2. 婚姻九十年

父母在一起生活了九十个年头。2014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告诉我,她是在十八岁过年时结婚的。没有仪式,没有婚宴,将两张简陋的木板小床拼在一起,就算完婚了。

1947年,母亲让父亲参军。她说男人要出去闯,不能在家饿死。村里去了三人,只有父亲幸存下来。如果当时父亲参加了国军,或者子弹不长眼,现在会是怎样?这就是命吧。从某种理论上来说,我也是从枪林弹雨中闯荡过的。

记忆中,父母从来没有吵架,也从没有甜言蜜语过,甚至从来没有直接称呼过对方,总是用我们儿女几个当传声筒:叫你爸过来,跟你妈讲…最多也就是哎一声。2013年,有一次吃饭时父亲兴致高,突然提起母亲小时候的绰号叫上埔(估计是娘家村名),引得全家人大笑,母亲也乐得半晌睁不开眼。

父亲大男子主义严重,脾气倔,但总能与母亲达成一致。退休后,父母几十年形影不离。父亲病重期间,母亲不顾自己年迈多病,天天陪伴在医院,细心照顾,不断鼓励父亲,要与她一起坚持活下去。

母亲说她和父亲之间没有爱情,只有阶级感情。我觉得,由同一位母亲奶大,他们的心早己融合在一起了,孕育出一种牢不可破的奇特的情感。

3. 小学没毕业的医师

在美国,我跟公司里的同事说,母亲小学都没毕业,却会接生做人流,他们觉得那简直是在草菅人命,因为那是需要具备博士学位,并且成为妇产科医生才能做的亊。母亲回忆说,“文革”中有一年医生们都去闹革命了,她一个人在三个月里做了七十个人流, 她也记不得这辈子到底做了多少次接生,都没出过大事故。

母亲1948年参加土改,搞过税务和审干,因喜欢穿白大褂,最后选中了护士这一行。她觉得自己文化程度低,会被人看不起,因此学习特别努力,不仅自学了工作上所需的各种业务知识,而且还学了一些英文和拉丁文。她胆特大,敢为病人诊断、开方、拿药、打针、动手术。我记得小时候,她还给我打过鸡血!大概她运气特别好,好像真还没有被病人投诉过。不过那年月,医疗条件差,保健标准低,她愿意且能够帮人治病,病人大都已感激不尽了。“医师”的称呼既是病人和同事对她的尊重,也是那个时代特殊产物。

上次在老家陪她聊天,她问我T.I.D是什么意思,我说不知道,她告诉我,那是吃药每日三次的意思。我汗颜。

4. 财产

母亲从没给自己办过房产家具,更不会买奢侈品。她常说我妺弟三人是她的一切。在记忆中,她从没打骂过我们,有时,她高举一根稻草,吓唬说要打了,但从来没见稻草落下来。妹妺代替我下放农村时,她日夜担心吃睡不安,不顾自己正当年,甚至领导的重用和挽留都没用,坚决要退下来,让我妹顶职。三个孙辈的第一块尿布都是她亲手换洗。她一辈子从没离开过儿女。任何时候,只要儿女需要,她都会倾其所有。

母亲八十五岁后,有时会抱怨。她那个年代的传统妇女,一切为子女,也希望有子女防老。好在我们这代做子女的,大都能尽力报答母亲些什么。只是我们能做的所有,又能抵得上她为我们做的几分之一?

我们50后、60后这代人可能是付出最多得到最少的一代。我们按照传统孝敬父母,按照传统抚育子女,但谁又敢按传统说“养儿防老”?在国外的人,老了可能更悲剧。

我常对妻子说,母亲这辈子的投资是最成功的,她一无所有又拥有所有。她是非常幸运和幸福的,虽然我们几个做得还不够。

5. 生命

母亲60岁时,得重病,算命先生说,如逃过此劫,能活到82岁。到了82岁,被查出直肠癌,开刀后,又过来了十五年。今年母亲97岁了。她有三高,但仍挺直腰板过日子;骨质退化,走路膝盖疼痛,但仍每天坚持走路;手指僵硬弯曲麻木,但仍常手洗内衣。她说,不管如何疼,一定要活动,坚持锻炼身体。

我觉得,母亲才是那泰山顶上的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苍穹,枝如铁,干如铜,倔强峥嵘。

母亲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根。我对母亲说,这辈子您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过得很幸福很自豪;下辈子,不管在哪儿,不管什么时间,我们一定跟您而去,也做您的儿女。

衷心祝福母亲大人健康愉快长寿。

8.《妈妈有只丑小鸭》 纽约 作者:hongyu

我的妈妈和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是个善良勤劳的平凡的人,但她在我的生命中却是多么的不平凡和伟大!

小时侯家里兄妹四个我排行老三,既不具备老大地位的优势,又没有老小撒娇的资格,而大哥成绩优秀,小妹聪明又漂亮,二哥也是个天资聪颖的机灵鬼,唯独我个子矮像母亲,颧骨高像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了家里的丑小鸭,这让我从小就羡慕两个哥哥,嫉妒受宠的妹妹,还担心父母偏心,在自怨自艾中变得有些自卑和压抑。

那些年,由于父亲工作忙,照顾孩子的重担几乎全落在全职工作的妈妈身上,妈妈下班很晚还要挤公交车,往往回到家还没等她把饭做好,我们就都睡着了,所以晚饭经常是被妈妈叫醒以后才吃。那时的我只觉得饿的很委屈,每天都盼望着妈妈早点回家,却不曾想到过妈妈有多辛苦。

后来家里情况逐渐好起来,每天上学时我们都能带上妈妈精心准备的午餐盒,这让午餐时间成了我一天最期盼的时光,但从来不曾对妈妈有过感恩之情,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记得在青春叛逆时,我因为一件小事,和妈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当时妈妈手里还在缝一条旧棉裤,那是我的,我发疯的喊着:“不用你缝!我没有裤子穿也用不着你管”,“你这个没良心的”妈妈虽然很生气,但嘴里骂回来,手里却仍旧缝着我的破棉裤。我愤怒的情绪突然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直到今天,一想起那双握着针线抖动的手,那条被我穿开了裆的破棉裤,一种刻骨铭心的悔恨和自责就涌上心头。

后来我结婚搬了出去,住在离妈妈家稍远的地方,因为有嫂子和哥哥们与母亲同住,除非有事我一般很少回去,一次妈妈打电话让我快点回去一趟,我就赶紧跑回家,大夏天跑了一身汗,妈妈看见我来了一把把我拽进屋,只见桌上摆了一盘豆角炖排骨和一碗米饭,她小声地说“快吃!一会他们就回来了”,我当时又热又累毫无食欲,并对妈妈的这种做法很诧异,但看着她老人家急切的样子只好味如嚼蜡的胡乱吃了几口,敷衍了一下妈妈就自顾自的回家了。那时我哪里曾想到,此情此景几十年后已成为自己魂牵梦绕的难忘记忆。一只自卑的丑小鸭不但没有被冷落,反而一直在妈妈的翅膀下被呵护和偏袒,却生在福中不知福。

在我自己升格为母亲时,妈妈在爸爸去世后逐渐出现了老年痴呆的前兆,又一年妈妈院子里的樱桃熟了,一大早我就被敲门声吵醒,开门见一脸汗水的妈妈提了一小袋子刚摘的樱桃,说是特地给外孙女留的,让我们趁新鲜赶紧吃,我想送她回去,她却怕耽误我上班坚决不肯。结果妈妈那天回去时真的走丢了,她忘记了回家的路,市警局几乎惊动了半个城区,终于在离家10多里的地方找到了妈妈。以致于在后来的日子里,樱桃总能让我想起妈妈匆匆离去的背影。

后来我出国了,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我第一次回国的时候,那时的妈妈已不认识我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了,她坐在那棵樱桃小树下,依旧微笑地看着每一个人,可是微笑依旧,欢乐已去,我已再无机会亲口告诉她:她摘给外孙女的樱桃有多么得甜,她的排骨炖豆角让我多么得难忘,还有她为我缝补的棉裤是多么得暖和,而我又是一只多么不懂事的丑小鸭……涌上心头的千言万语因姗姗迟来的感知成为了我终生的遗憾。

是妈妈给了我一生最大的爱和包容,是她原谅了我所有的偏见和无知,她从来没有忽略过我这个丑小鸭,她劳其一生。尽她所能,用一饭一蔬、一针一线、为我们兄妹铺垫了成长的道路。

“妈妈我爱您!”这句话我亏欠了妈妈不止千遍万遍,但它却不断督促我要像妈妈那样去千遍万遍的爱这个世界,爱所有的善良勤劳的人,无怨无悔无遗憾。

本文由【亚特兰大生活网】整理编辑,原文、图片转自网络,版权属于原作者。此篇因未能找到作者和原始出处,无法注明还望谅解,如原作者看到,欢迎联系小娅认领(或直接在公众号留言),确认后我们会在后续文章作出单独声明。如觉侵权,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删除。多谢!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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